韫溪枕

‖溪声来枕上,山翠落樽前‖

从此脚踏两条船,一条瓶邪一条叶蓝

【叶蓝】于无声中01

阅前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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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嗓子……

恍惚中醒来,蓝河只感觉大脑一阵昏沉,片刻后模糊的视线才渐渐聚焦,眼前是一大片晃眼的纯白。

看清这片了无边际的白茫后,蓝河一怔,心里莫名有些慌神。

这是在哪儿?

四周鸦雀无声,配上似乎无边无际的素白色,压抑的很,蓝河有些害怕了,想要大喊,想要高声呼救,甚至想就在眼前撕出一道黑色的裂口逃出去。

然而紧接着他就惊讶地发现,即使他已经拼尽全力,哪怕连脸颊也被折腾得酸胀无比,可干涩的嘴里却依旧发不出哪怕一丝一毫声音。

黯色瞳孔于瞬间一缩,蓝河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咽喉,那里传来一阵阵清浅的刺痛。

怎么回事?!

就在蓝河惊疑不定时,突然发现不远处似乎闪现了一抹人影。

救命!

蓝河下意识就想朝那抹人影大喊,却发现从他嘴里只发出了些类似于蛇吐芯子的‘嘶嘶’气声,透着一丝喑哑,而伴随着这声近乎破碎的低鸣,从他的嗓子眼里,还传来了剧烈的灼痛。

犹如炙烫的尖针狠狠戳刺。

人影在白茫中渐渐消散,蓝河捂着脖颈,好几次试图冲过去拦住那抹越发遥远的人影,却都是徒劳。

就好像永远无法追赶上,脚下的路被无限延长至远,而他却连出声让对方回头的机会——哪怕只是一个短短的回望也被一并剥夺。

等等!

蓝河在心中呐喊,嘴里却依旧只发出了阵阵嘶嘶的气流声,透着一丝难掩的不安。

以及,来自咽喉深处,愈发明显如火灼般的刺痛。

到底只是个宅男,没多久蓝河就因体力不支跌坐在地,他的额上、脸庞、乃至略显瘦弱的脊背,尽数覆满了凉冽粘腻的冷汗,滴落的汗水浸润了他的薄衫,难耐的潮湿感将他彻底缚裹,渗透着他残存的最后一丝气力。

而那抹早已渐行渐远的人影,化作了一撇极淡的墨点,彻底没入了仿佛能噬啃万物的白茫之中,消失殆尽。

随之而来的,是四周的白茫以肉眼可察的速度变得越发刺目。

蓝河身处在这片白茫当中,不知所措。

沉重的压抑感于瞬息之间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很快,眼前的白亮也像是到了极致,物极必反迅速转暗,须臾之后四下彻底成了一片不见五指的昏黑。

蓝河的意识也在这最后一刻,忽而变得模糊不清,就连身体的感觉也变得越发飘乎不定。

终于,彻底失去最后一丝清明。

…………

“…蓝桥?”

“蓝桥……蓝桥!”

“蓝桥春雪?!”

“许博远!”

“啊在!”蓝河猛地惊醒,连忙应了一声后有些茫然失措地看向四周。

我刚才在哪儿?蓝河有些发懵,脑子里更是咕噜噜一片混沌。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格调简单的小居室,干净整洁,不染片尘,能看出平时主人打理得十分认真。

只是墙上却歪歪地贴着大幅的海报——荣耀第一剑客夜雨声烦,在规整的房间内略显有几分突兀。

没有无尽的白茫,也没有追逐不到的人影。

“蓝桥?你小子终于醒了!”耳麦里传来的略显失真的声线,夹杂着丝丝电流音,立马就让还处在懵懂状态的蓝河回过了神。

下一秒,双腿传来阵阵酸爽的刺麻感就跟脚底心触了静电似的,刺激得蓝河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嘶,我去……二笔?”蓝河刚说一开口就被自个的声音给吓着了。

刚才那糙到不能再糙的声音是我发出来的?

蓝河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识就捏了捏自己的喉咙,隐隐传来些刺痛感。

“靠……”隔着耳麦那头的笔言飞估计也听出来了,“你这嗓子哑得也太厉害了,诶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药啊?”

笔言飞顿了顿,继续道,“刚带团的时候眼看BOSS就要红血了,你到好,转眼就没动静,差点儿没把我急死!”

笔言飞面上虽是指责,但细听之下就能发现他的语气里透着的,其实还是对蓝河的担心。

“对不起,这是个意外……我保证绝不会有第二次。”蓝河十分愧疚,说实话,他连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难道是感冒药的副作用?蓝河有些苦恼地想到。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太过意不去……到底没出多大的岔子,你看这次的野图BOSS最后还不是被我们蓝溪阁拿下了?哈哈。”笔言飞笑着安慰道,“这要是兴欣那边……啊呸呸!瞧我这都犯糊涂了,净哪壶不开提哪壶。”

蓝河不禁一笑,之前心里残余的那几丝不安倒是随着这几声好友的逗笑被消散了不少。

兴欣啊……蓝河有些思绪放空,话说世邀赛貌似就快结束了?

还有叶神他……

想到这儿蓝河不由一愣,随即立马使劲儿晃了晃脑袋,我没事儿想他干嘛?

“对了蓝河,”说着笔言飞语气一转,“我看你这药吃了人也恹了,还是得去医院好好看看,毕竟这假可不是白请的,你说是不是?”

面对一直犯二,这会儿画风却突然一转严肃的好友,蓝河愣了半响才反应道,“呃……嗯,那我待会儿就去趟医院,正好我的嗓子……接下来要有什么事儿就拜托你们了。”

“行行行,快滚吧你,病假还坚持工作的咱们蓝雨也就你这朵奇葩了,回来我就给你颁一锦旗,上书‘身残志坚’,包你满意!”

“我靠!”蓝河笑骂道,不过因为嗓子哑得厉害,他这声骂骂并不如平时那般厚实。

聊了几句笔言飞就下了,临前还不忘再提醒蓝河一次,蓝河直笑他老妈子上身。

只是很快,一切都归于平静。

蓝河出神地看着灰白的游戏界面游离了半响,这才拔了帐号卡,也下了。

这几天北方浑厚的冷气流南下,到了G市时也只是微微有些转凉,倒是风还呼得挺厉害,一刮就糊一脸。想到自己的小感冒,出门前蓝河还特意添了件外套,打的去了医院。

只是,检查程序似乎要比蓝河想象中的‘小感冒’稍微,呃……复杂些。

做完喉镜检查之后,蓝河看着满脸严肃的医生,心里不禁有些忐忑,哑声问道,“医生,我这是……”

“许博远是吧?”医生问道,“有没有感觉喉咙刺痛发痒,或者类似的症状?”语气里不带半点儿起伏。

“呃……”蓝河不由一愣,还是回道,“嗯,有一点。”

医生俯身记了几笔,“晨起的时候有没有恶心干呕的感觉?”

该不会是慢性咽炎吧,蓝河不由想起了某个广告,随即点了点头。

“嗯……来,张嘴,”说完,医生拿起压舌板朝蓝河嘴里探了探,完了俯身又记下几笔,“初步判断是咽喉息肉,可能需要手术。”医生看了眼已经明显呆住的许博远,还很好心补充了一句,“不用担心,切除息肉只算是小手术,术后注意避免过度发声,休息得当,很快就能恢复。”

“……”

蓝河瞪大眼呆愣地看着医生,脑子里不断回放着“需要手术”这句话。

不是吧……蓝河有些发懵,我不就只是感个冒吗?

“呃……”蓝河咽了咽唾沫,犹豫问道,“那个…医、医生,请问我真的需要动手术吗?我明明就感觉只是普……”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不待蓝河说完,医生便打断反问道,“小伙子,年纪轻轻讳疾忌医可不好,要知道,现在有很多重症患者早期就是像你这样,平时不在意这……”

“是是……”蓝河顿时感觉自己头皮有些发麻,脸上还微微泛热,“那具体什么时候……动手术?”最后几个字蓝河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

“切除息肉只是场小手术,你不用担心。”医生大概能理解蓝河的心情,反复安慰道,“来,把这张单子填一下。对,就是这儿。”

“嗯……”蓝河无奈叹气,双手有些发颤地签下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场手术。

猝不及防。

翌日。

“所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耳麦里传来的是笔言飞略有些好笑的语气。

“还能怎么样,难受着呢……”说着,蓝河忍不住轻轻摸了摸自个的喉咙处,上面还缠着好几圈绷带。

“要我说你也真够倒霉的,稀里糊涂就做了个手术……你这情况,应该只能吃点儿流食之类的吧?”话虽是这么问,可怎么听这语气里也透着股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二笔你够,咱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蓝河有些恹恹道。

“能,当然能!”笔言飞笑得开怀,“我这可是在羡慕你,大春都特许给你放了一周的假,还带薪休假,你说你还有啥不满足的?”

“靠,我这是因病休假好不好!”

“好好好,您老可悠着点儿,嗓子不痛吗你,这都快破音了。”

“……痛。”

比起昨晚针刺似的炙痛,今天蓝河只感觉自个的嗓子就被火灼似的,痛得厉害,他也问过医生,可医生却安慰他说这是术后正常反应,按时服药休养几天就好,蓝河只得作罢。

“那你这会儿怎么还……?”

“……我!”蓝河禁不住一急,脸上顿时多了些热度,“我这不是一个人没劲儿,就想着帮帮忙嘛……”

“……”笔言飞无语,要说蓝河这人吧,看着性子挺软像是好说话的,但骨子里却是个犟脾气。“那……行,你自个多注意点就成,医生不是说你这情况不能多用嗓子吗。”

“嗯嗯,我知道。”蓝河答得飞快。

“……”

最后还是决定,由蓝河带团下75级的南荒野图BOSS。

刚一入团,蓝河就收到来自团里的各方慰问。

“蓝团听说你病了,不要紧吧?我表示很心疼啊嘤嘤嘤。”

“蓝团麻吉!请接受我的表白≥﹏≤”

……

还有妹子呼吁大家尽量保持安静,以便蓝团指挥,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大的百人团里顿时就充满了各种暖心小棉袄,以及一串连一串的养喉偏方。

看着团里各种慰问话语此起彼伏,蓝河心里一暖,开了语音,“谢谢大家的关心,放心我没事儿,待会儿还要靠大家一起加油啊。”

“天了噜!发现哑了嗓子的蓝团声音好有磁性肿么破(捂脸)!”

“……你不是一个人(:з」∠)_ 。”

“不是一个人+1。”

“(///▽///)不是一个人+2。”

“诸君,拔剑吧……”

…………

“不是一个人+10086。”

蓝河哭笑不得,“行了行了,别浪费时间了,大家走吧。”

整个过程十分顺利,蓝河所带的团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外来干扰,输出格外稳定,不多时BOSS便快红血了。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蓝河感觉嗓子似乎更疼了些。

“对,咳咳……BOSS西南方向的第二小队……保持输出不变,第三小队…咳……迅速补上第一小队……咳、缺口。”

由于嗓子眼里越发厉害的刺痛,蓝河指挥得有些断断续续,且越往后越明显,好几个团员担心地私信问他要不要紧,不如先休息一下,蓝河看了眼马上就快红血的BOSS,咬咬牙,婉拒了大家的好意。

就在这时,BOSS红血了。

蓝河抓住机会,刚想发出指令,却顿觉嗓子眼里的刺痛忽然加剧,似乎要炸开一般。

顾不得多想,蓝河连忙压住喉咙想减轻一下剧痛,却没想到这刚一把手压上去,喉咙里顿时就跟烈火灼烧似的,继而猛地迸发出一股腥甜,呛得他不由一阵剧烈咳嗽,透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然而随后不久,蓝河感觉到,原本火炙一般的刺痛竟然开始逐渐消退。

“蓝团?蓝团?!”

因为蓝河的指挥突然中断,团里已经有些乱了阵脚,笔言飞立马重新发出指令进行补救,一边忙问蓝河,“怎么了你?!”

我“……”蓝河平缓了一下,刚想说一句‘我没事儿’,可没想到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蓝河一愣,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开始涌上心头。

他连忙又试了几次,甚至使出全身气力,可即便如此,他嘴里也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阵阵类似于蛇吞吐芯子的嘶嘶声不时传入耳畔,犹如真正的毒蛇一般。

与梦里如出一辙。

蓝河彻底怔住了,四肢百骸越发冰凉。

昨日的梦境逐渐与眼前的现实相接轨,轰轰碾过蓝河的每一寸神经,他渐渐听不见耳麦里大家和笔言飞的焦急呼喊,眼前的一切也开始变得越发漆模糊,直至一片黑暗。

我不能说话了。

这是蓝河昏过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TBC

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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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为了铺垫清楚,这章我是真的尽心尽力了哈哈哈(←_←喂!)以及,预计是中篇,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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